
【本报讯】2025年3月8日,印华作协总部雅加达会所召开了一项文学座谈会,由新加坡锡山文艺中心名誉主席、新加坡亚洲研究学会学术部主任南治国博士主讲“古典文学与现代诗的渊源”。
实际上,20多年前南治国在中国上海执教时主要专注于西方文学,然而他逐渐转向中国文学。他这次为印华作协主讲“古典文学与现代诗的渊源”,而且主题为“不薄今人爱古人”,足见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情有独钟。
南治国博士在会场上谦虚地说,我读余光中《唐诗神游》,有些感触。正好之前也读过一些新加坡诗人创作的与古典文学关联的诗歌,印象深刻。而自己这几年也开始学习写诗,最近整理旧作,发现自己的诗歌受古典文学的影响很大。因此,我就结合余光中先生的关于古典文学与现代诗的相关论述与自己创作心得,和大家分享一点我对古典文学与现代诗之间的关系的看法。
余光中(1928—2017)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他的写作涵盖诗歌、散文、评论、翻译等多领域,诗风与文风多变,驰骋文坛逾半个世纪,在华文世界拥有众多粉丝与知音。著有诗集《白玉苦瓜》《藕神》《太阳点名》,散文集《逍遥游》《听听那冷雨》《粉丝与知音》等。余光中精通诗歌、散文、评论和翻译,他自称为写作四度空间。
《唐诗神游》收录了余光中于2013和2014年创作的23首诗。这些诗的创作灵感源自唐诗,各出心机,“以唐人为师,攀唐人为知己”,出神入化,简隽耐读。无独有偶,在新加坡,也有不少诗人喜好唐诗,融唐诗之景、之情、之意和之境于创作中,或追怀中华文化之传统,或抒写海外华人之“乡愁”。
南治国说,早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闻一多提倡新诗创作要注意诗歌节奏、音韵格律的相对均齐、严整。例如,他在一首葬歌《也许》写道: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也许,也许你要睡一睡,那么叫夜鹰不要咳嗽,蛙不要号,蝙蝠不要飞。/不许阳光攒你的眼帘;不许清风刷上你的眉,无论谁都不许惊醒你,我吩咐山灵保护你睡……
接着,徐志摩认为诗歌应该具有音乐性,他寻求在“不节制的情绪放纵”与“必须格律齐整”之间找到平衡,形成一种音乐化的诗意表达。因此,写诗的作者就如带着脚链翩翩起舞。
1952年,以纪弦为首的现代诗派主张引入西方字彚和各派的技巧,以改革中文现代诗。甚至在1953年,现代诗派创立了“现代诗社”。然而,这种“改革”显然有其时空的局限性,很多人提出批评,指责此风过份强调“横的移植”而缺乏“纵的继承”,一味临摹西方,抹煞了中国传统诗歌的美。
就在这个时候,身为“现代诗社”创办人之一的余光中觉醒了,他在1961年12月6日写了《再见,虚无》一文。“台湾的大部分现代诗以其惊人的高速与生命力,已经冲入了一条死巷,面临非变不可的阶段了。”
1962年5月他写了《从古典诗到现代诗》,表示对传统的看法:“反叛传统不如利用传统。狭窄的现代诗人但见传统与现代之异,不见两者之同;但见两者之分,不见两者之合。对于传统,一位真正的现代诗人应该知道如何入而复出,出而复入,以至自由出入。”
余光中在《太阳点名·后记》说:“我读唐诗大半生,老而更好。辑中这些小品,或是顺着某首名作之趣更深入探索,或是逆其意趣而作翻案文章,或抉发古人之诗艺竟暗通今人之技巧,或以画证诗,或贯通中外,总之以唐人为师,攀唐人为知己,其实都是抱着Homage的敬爱心情,不敢对那些天才无端唐突。” 余光中对唐代诗人的推崇可见一斑,这些诗人包括李白、杜甫、王维、王之涣、张继、李端、白居易、柳宗元、贾岛、杜牧,李商隐……
余光中在《隔水观音》的《后记》说:“我在处理古典题材时,常有一个原则,便是古今对照或古今互证,求其立体,不是新其节奏,便是新其意象,不是异其语言,便是异其观点,总之,不甘落于平面,更不甘止于古典作品的白话版。”
例如,余光中读了杜甫《八阵图》之后写出了《读八阵图》一首新诗。
《八阵图》诗云:“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遣恨失吞吴。”
而余光中在《读八阵图》写道:大斧劈劈出的/二十个方块汉字/给你削成了四行/平仄有呼应/虚实更互补/我一入就不再能出/岂不也是/另一种八阵图。
撒豆成兵/布字为阵/大江淘淘/淘不空一首五绝/只留下这些顽石/岁月徒绕着空转/再挽也不回的石磨/把历史磨成传说。
这首《读八阵图》颇有古典文学的味道,而且与原诗《八阵图》相映成趣。
我们回头再说主讲人南治国博士。有一天晚上,南治国夜宿伏龙禅寺,他与传道法师谈佛,谈禅,聊至深夜。他因此写出了《宿伏龙禅寺与传道法师夜谈》三行诗:山寺夜阑/月把书影摇醒/墙说禅。
南治国最后一行“墙说禅”,满含禅意,同时令人猛然记起宋代辛弃疾所写《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南治国也在《才女寻闲人不遇》一诗写道:你来,童子不在/林子静谧,峰上云淡/我在山里打坐,竟悟不得玄妙/也无心采药/林下凤轻。他在附记中写道:北大才女前天捧花到画廊“寻”我,照例是缘悭一面。昨天到画廊,看到她送我的花,挺感动。拟贾岛《寻隐者不遇》,戏成四行。
我们可以注意到号称“星洲闲人”的南治国有一间画廊,而且珍藏了许多著名画作,同时这位星洲闲人也是新加坡著名的书法家。南治国的书法可说是独树一帜,他自称为“闲体书法”。
新加坡文化界如此赞扬:南治国博士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书法家,他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获得了汉学博士学位,同时也是一位文学、艺术评论家和写作人。他长期致力于研究中国文学以及新加坡的历史渊源及其影响,推进华文与新加坡的文化交流。南治国先生曾在上海、北京等地举办过个人书法作品展,其作品受到艺术界关注和市场追捧。
新加坡一位八十多岁的艺术评论家刘奇俊高度评价南治国的书法:南治国的书法,是一种抒写自我兴趣又不尽是模仿古人的别出心裁的创造。他的字和他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还杳他结交的人息息相关。他在书法中追求的是随性抒写 的真性情。书写的内容天马行空,既杳传统古诗词,也高现代新媒体中的新语言尤真特出的是,他自己也写小诗,他的书法作品奋不少写 的就是他自己诗句因此我们更能在笔墨点画之中感受他的诗情笔意。
(hh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