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社心深切怀念半世纪前在印刷职工会,与工友共患难、共成长的日子。 (特约李姿仪摄)
新加坡庆祝建国60年之际,91岁的郑社心翻开与建国总理李光耀的同框照片,思绪随即回到当年在印刷职工会与工友共进退的峥嵘岁月。
1930年代日军侵占中国,郑社心的父亲郑潮炯在南洋各地组织义卖筹款活动,甚至卖子救国。郑潮炯为五个儿子取名社群、社心、社明、社义和社立。二儿子郑社心不负父亲希望孩子为社会奉献的期许,活跃于印刷职工会,也在冈州会馆服务30多年。
在多家印刷厂服务逾25年
郑社心1934年出生于马来西亚沙巴,后随家人落户新加坡。13岁时,他在父亲朋友介绍下到印刷厂当学徒,一个月工资20元。两年后他跳槽,月薪涨至80元。再过两年,郑社心到马国彭亨州关丹的印刷厂工作,他告诉《联合早报》:“在那里感觉很凄凉,家人和朋友都不在身边。虽然每个月可赚120元,做了两年后我决定回到新加坡。”
他之后在《南洋商报》印刷部门工作多年,1960年代转职到政府印刷局工厂。60年前新马分家关键时刻,政府印刷局负责印制特别宪报。郑社心还记得1965年8月8日晚上,他和部分员工留在工厂里,直到宣读《新加坡独立宣言》后才能回家。
1973年政府印刷局改组,私有化为新加坡国家印刷有限公司。郑社心转做其他行业,与兄弟在大巴窑5巷合开文具店,至此告别印刷行业。
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在新世界游艺场附近的会所。(受访者提供)
代表劳方跟资方谈判
在《南洋商报》印刷厂工作期间,郑社心跟随朋友加入中华印刷业工会(前身是印务益群社),当时会员有两三百人。他住在牛车水,一周有三四次晚餐后就到厄士金路(Erskine Road)会所。印刷工友多为广东人,大家以粤语交谈,也练唱粤曲,还组乒乓队和口琴队。他说:“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我会请教会所里其他工友,也跟他们学习印刷知识和技巧。”
郑社心在工会非常活跃,后来受委为劳资部副主任,代表劳方跟资方谈判协商。例如一家只有四五名工人的印刷厂,老板拒绝加薪,他就代表工会去协商;如果谈不拢,只能搬出条例向老板施压。
1959年中华印刷业工会更名为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郑社心逐步晋升至副主席。总会在高峰期的会员达800人,劳资谈判工作繁多,交由受薪秘书处理。他负责其他事务,如带领工友参加公文培训课程,以及参观和出游。
郑社心(第二排右一)和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代表,1961年参与第一届新加坡邦庆。(受访者提供)
1965年转到政府印刷局工厂后,由于身份比较敏感,郑社心辞去副主席职务,不再到总会活动。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于1991年走入历史。
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1964、1966和1968年出版的纪念特刊,郑社心保留至今。(特约李姿仪摄)
虽然离开印刷行业60年,郑社心仍与当年的工友保持联系。退休后他每年8月9日会在家中组织聚会,一度多达40人参加。随着大家年龄渐长,行动不便或离世,持续了20多年的聚会才取消。现在他经常与三四名前工友在咖啡店碰面。参加职工会的另一收获,是认识了当时担任印刷车司机的太太,组织美满家庭。
时任总理李光耀出席新加坡印刷厂商暨工会代表大会,郑社心(右)作为劳方代表,跟随在后。(受访者提供)
在职工会接触李光耀
在新加坡独立之前,工会是民间反殖民地主义的强大力量,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也加入行列。因此总会和第一代政治领袖关系密切,李光耀在1959年出任总理之前是总会法律顾问。
1965年4月新加坡印刷厂商暨工会代表大会,郑社心(左四)代表劳方向时任总理李光耀(左五)传达民声,打领带的皆是资方。(受访者提供)
郑社心很佩服李光耀,他忆述:“他不只是听身边的人报告,也会实地考察。他在巴刹会见民众,或到总会跟工友谈话,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很清楚周边发生什么事。他很有魄力,讲到做到。”
李光耀担任总会顾问期间,总会每年会送两瓶啤酒给他。李光耀出任总理后,由郑社心负责送啤酒到李家,但李光耀避嫌拒收,嘱咐送到办公室。郑社心曾两次在欧思礼路38号与李光耀见面,看到媒体上发布的李家故居照片,熟悉感涌上心头。
郑社心翻阅新加坡印刷业职工联合总会的纪念特刊,往昔情景浮现眼前。(特约李姿仪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