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照片：2007 年 12 月 6 日，在美国艾奥瓦州内华达镇一家销售替代燃料的加油站，工作人员正将 E85 乙醇燃料加注到车辆中。路透社 / 贾森・里德 / 档案照片（REUTERS/Jason Reed）
雅加达（安塔拉通讯社）—— 试想一下，要说服竞争对手购买你的产品，再转卖给他们的忠实客户，即便并非完全不可能，难度也可想而知；而若要将这份协议公之于众，难度更甚。
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不妨看看印尼石油天然气巨头佩尔塔米纳与私营加油站运营商近期的一段插曲。
9 月底，印尼维沃能源公司与佩尔塔米纳旗下子公司佩尔塔米纳・帕特拉・尼亚加签署协议，计划从这家国有公司采购 10 万桶进口基础燃料。
该协议旨在缓解私营加油站持续面临的燃料短缺问题 —— 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此前一直试图通过鼓励私营零售商与佩尔塔米纳合作来解决这一难题。
然而，在 10 月初与印尼国会第七委员会的听证会上，有消息称维沃能源已退出该协议，理由是进口燃料中含有 3.5% 的乙醇成分。
这一备受关注的燃料协议告吹事件迅速登上新闻头条，并在社交媒体上引发广泛讨论。公众讨论的焦点多集中在 “基础燃料被乙醇‘污染’” 这一说法上。
事实上，在基础燃料中添加 3.5% 的乙醇，并未违反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制定的任何法规或技术标准。相反，2015 年第 12 号部长令明确允许燃料零售商销售乙醇含量最高达 20% 的汽油。
那么，维沃能源退出协议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乙醇添加引发的分歧
维沃能源为其决定辩护时称，其燃料规格与佩尔塔米纳的燃料规格存在差异。
据悉，维沃能源及其他私营零售商更倾向于使用纯基础燃料，即不含乙醇等添加剂的燃料。尽管他们对佩尔塔米纳提供的支持持开放态度，但私营运营商坚决要求保留自主调配燃料的流程。
印尼石油工程师协会（IATMI）秘书长哈迪・伊斯莫约（Hadi Ismoyo）解释道，基础燃料的规格对汽油生产至关重要。
乙醇常被用作提升燃料辛烷值的添加剂。但如果基础燃料中已含有乙醇，可能会干扰私营零售商的燃料调配化学工艺，影响其调配配方及最终产品质量。
如此一来，佩尔塔米纳与维沃能源的协议告吹便不难理解。即便少量乙醇（如仅 1%，更不用说 3.5%），也可能改变燃料的特性。
简而言之，维沃能源等私营运营商希望获得的是添加剂（尤其是乙醇）含量极低或完全不含添加剂的基础燃料。
但这一诉求与佩尔塔米纳的目标存在冲突 —— 佩尔塔米纳计划生产高辛烷值燃料，如 Pertamax、Pertamax Turbo 和 Pertamax Green（均为佩尔塔米纳旗下燃料品牌），而这些燃料均需使用添加了乙醇的基础燃料，以与享受补贴的 Pertalite 燃料（佩尔塔米纳旗下平价燃料品牌）形成差异化。
乙醇与清洁能源的全球趋势
据美国替代燃料数据中心数据显示，美国市场上销售的汽油中，超过 98% 含有一定比例的乙醇，其中最常见的乙醇含量约为 10%。
这一做法得到《美国可再生燃料标准》的支持，该标准强制要求燃料生产商使用环保添加剂，而乙醇是其中最常用的品类之一。
同样，欧盟《可再生能源指令》鼓励成员国采用更清洁的混合燃料，如 E10（含 10% 乙醇的汽油）。目前，E10 已成为法国、德国、英国等欧盟国家的标准汽油类型。
尽管 2023 年底生效的《可再生能源指令 Ⅲ》（RED Ⅲ）并未强制要求使用乙醇，但为欧盟国家设定了两条到 2030 年实现交通领域减排目标的合规路径：一是确保交通领域 29% 的能源来自可再生能源，二是将燃料排放量减少 14.5%。
在亚洲，印度正积极推进本国生物燃料战略，目标是到 2030 年实现 E20 汽油（含 20% 乙醇）的普及。这一举措不仅有助于减排，还能为该国甘蔗种植户带来收益。
目睹这一全球趋势，印尼也开始逐步跟进。
生物乙醇：能源安全的重要一环
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计划于 2027 年在南巴布亚省的默劳克（Merauke）启动生物乙醇生产项目。这种生物燃料由植物糖类经发酵制成，是印尼提升能源安全、同时响应全球清洁能源目标的整体战略的一部分。
生物乙醇项目源于印尼政府主推的 “粮食种植园”计划，该计划旨在开发 50 万公顷甘蔗种植园。这一项目的灵感源自巴西 —— 巴西在将甘蔗转化为可再生能源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功。
为提升生物乙醇的竞争力，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持续推动简化燃料级乙醇的免税审批流程。目前，生物乙醇推广面临的主要障碍之一是高昂的消费税：无论是国产还是进口乙醇，每升均需缴纳 2 万印尼盾（约合 1.20 美元）的消费税。
加快推进免税政策对降低生物乙醇价格、使其具备与化石燃料竞争的能力至关重要。
印尼总统普拉博沃・苏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在第 80 届联合国大会上的发言，进一步强化了该国发展清洁能源的雄心。
他在这场引发国际关注的演讲中宣布，印尼正坚定地从依赖化石燃料的发展模式，向以可再生能源为核心的未来转型。
综上所述，燃料中的乙醇成分并非单纯的技术细节，它象征着印尼对清洁能源的承诺，也代表着全球向更可持续交通方式转型的趋势。
仅凭这一点，印尼政府就有足够的理由联合更多利益相关方（包括私营燃料零售商），推动其运营模式与绿色议程保持一致。
与此同时，在能源转型的大背景下，如何平衡能源安全、环境目标与企业的实际运营需求，仍是印尼政府必须面对的关键问题。